在醫院工作的短暫日子裡,保守估計做了約三百份的智力測驗,讓我印象深刻的的不是IQ分數的高低,而是人們對於分數的反映。由於大眾對於智力測驗的信仰與迷思,多數人對於分數仍很在意,撇除為了詐領殘障手冊或逃避兵役之流,在我「宣布」IQ分數的那刻,受測者屏息已待的表情總讓我感覺很複雜,我的手中似乎握有很大的決定權,儘管分數往往只反映了他們早已知道的事。其中最在意的往往是帶孩子來受測的家長,她們的擔心讓告知實情成為難事,我不知道究竟幾分才能讓家長滿意,或至少安心。
儘管現在我知道這分數所代表的東西很有限,創造力、寫作、規劃等很多能力都是這個測驗所看不到的,但在大學時期,自己當受測者時可沒那麼瀟灑,很多分測驗的項目需要計時,而受測者不知道還剩下多少時間,我還記得自己拚了命的想要把剩下的項目都完成(現在知道這幾乎不可能),手指因為緊握著筆而凹陷泛白,因為當時的我同樣渴望擁有出類拔萃的智力。
在這三百次的測驗裡,我現在只記得三位受測者。第一位被診斷過動症的孩子,整個施測過程像是打仗,結束後幾乎虛脫。第二位是臉圓圓,長得很可愛的小朋友,因為上大號而暫停失測,回來後我問他順利嗎,他舒服地「啊~」的一聲讓我笑翻了。
第三位則是一位年輕人,在施測結束後我照例,詢問他是否想知道自己的IQ分數,他說可以參考看看,由於他的IQ屬於中上的範圍,我很樂意和他分享這個結果,希望他聽了後也能高興。得知後他沒有太大的反應,帶著淡淡地微笑說:
「正常就好」。
這句毫不做態的話打中了我,從結果來看,大多數的我們都很平凡(我是說不像周杰倫或林書豪之類的),接受這單純的事實就能快樂許多。但光是這點就很不容易,至今這仍是我學習,或者說人生修行的方向。